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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国高级官员介入，波音全球大裁员1.7万人，会裁掉谁？

　　作者：冯迪凡 ▪ 程程

　　美国代理劳工部长苏维思(Julie Su)已经亲自飞赴西雅图试图缓解波音工人的大罢工。

　　一年多以来，波音公司面临的动荡局面仍在持续，而新上任的波音首席执行官凯利・奥特伯格也未能缓解这种局面。

　　自9月13日以来，已有约33000名波音工人参与罢工，提出提高40%工资等要求，但遭到波音拒绝。随着罢工进入第五周，波音在近期直接宣布裁员，规模为目前雇员总人数的10%左右，涉及约1.7万个岗位，同时还将推迟推出新型大飞机777X型客机至2026年。一位工会和行业消息人士称，数千名波音员工将在数周内收到裁员通知。

　　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组织与战略管理系副教授、博士生导师刘知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波音)的问题都是系统性问题，不是偶然事件，没有系统性方案，很难一下消除；有系统性方案，生效也需要时间；往往组织是有问题才变革，但变革前或过程中会经历比问题期“更糟“或混乱的一个时期……可以拉长时间看看有没有什么实质性举措，“大楼不是一天塌的，也不是一天能修建好的。”

　　劳资谈判僵持下波音裁员

　　虽然此前苏维思曾与波音公司和罢工的波音西海岸工厂工人工会进行过交谈，但这是她第一次在西雅图亲自会见双方。

　　国际机械师和航空航天工人协会(IAM)表示，该协会的首席谈判代表霍尔登(Jon Holden)已向苏维思介绍了当前谈判的最新情况，“强调工会致力于通过谈判达成一份重视我们会员的技能和奉献精神的合同”。

　　如前所述，波音公司员工中，3.3万人自9月13日开始的罢工仍在持续，劳资谈判僵持不下。随后波音宣布进行全球裁员。

　　奥特伯格在最新一份内部备忘录中则提醒员工，对公司脱困的艰难性要有“清醒认识”，暗示公司后续或采取更多激烈措施以改善状况，并在民用飞机业务投入更多资源。

　　据新华社转引外媒解读，奥特伯格的表态说明，在其管理下，波音公司可能对其最知名的民用飞机业务加大投入。而从更长期来看，波音公司也许需要对其盈利困难的业务板块进行大刀阔斧地整改。

　　目前，波音公司下设三个业务部门，分别为民用飞机集团，防务、空间与安全集团和全球服务集团。在奥特伯格8月初上任后，在人事方面的第一个重大调整是9月20日解雇了防务、空间与安全集团时任首席执行官科尔伯特。

　　据媒体报道，一位熟悉此事的消息人士称，波音将于下月向数千名工人发出为期60天的通知，其中包括商业航空部门的许多员工，这意味着这些员工将于明年1月中旬离开公司。该消息人士称，如果需要，第二阶段的通知可能会在 12 月推出。代表波音工程师的IAM也表示，波音通知工会，将于11月15日向其成员发出为期60天的通知。

　　波音公司发言人表示，公司已与管理人员分享了信息，包括商业部门裁员 10%的计划，涉及工会和非工会工人。奥特伯格此前表示，这些裁员将包括高管、经理和员工。

　　通常，波音组织中的 “高管 ”包括管理层中的总监(Director)级别，而不仅仅是C级或官员级别。不过目前波音并没有透露关于哪些部门将被裁员或每个部门裁员人数的信息。在前述介绍的波音公司的三个部门中，波音民用飞机公司的员工最多。

　　此前，在2023 年波音共招聘了23000名员工，该年度约有3%员工辞职。值得注意的是，与2022年相比，2023年波音的员工人数急剧增加，当时波音和全球都刚刚摆脱了疫情的限制，彼时的波音曾估计，在经历了大疫情、737 MAX型客机停飞21个月和787型客机暂停交付20个月之后，波音公司的生产率将大步恢复正常。在疫情期间，787 型客机的生产率骤降至仅0.5架/月。

　　没想到，随后的一系列安全问题以及随之带来的案件调查和官司令波音一直无法将产量恢复到2019年的水平。其结果就是人员过剩。

　　据媒体报道，有消息人士称，波音将避免要求员工自愿离职，以限制遣散费现金，避免技术人员外流。竞争对手正在抢夺稀缺劳动力，以缓解航空供应链的压力。

　　针对目前的裁员水平，刘知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美国大公司都在裁员，得比较了同行业、同规模企业的裁员(比如亚马逊)，再判断对方裁员比例是否太高。

　　波音股价下跌、评级堪忧

　　波音于11日盘后宣布裁员。本周一(14日)美股开盘后，波音股价下跌了1.3%，报收于148.99美元。

　　Agency Partners分析师坎宁安(Nick Cunningham)表示，诀窍在于不要失去你想留下的那10%的人，在疫情后技能短缺的环境下，这一点比以往更加重要。

　　目前，波音所宣布的“777 X型客机交付期推迟一年至2026年”是业内普遍预期的，777系列机型为波音在产最大宽体客机。实际上，777 X飞机交付时间一再推迟，已比原计划迟了大约6年。

　　阿联酋航空公司总裁克拉克(Tim Clark)则成为首位表达对波音公司是否有能力完整地应对其有史以来最严重危机的担忧的业内资深人士，最近几周，一些业内领袖私下悄悄地表达了这种担忧。

　　在一份声明中，克拉克表示："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我们将与他们(波音)进行严肃的对话。我不认为波音公司如何能对交付日期做出任何有意义的预测。”

　　克拉克并对一份业内杂志表示，除非该公司能够通过配股筹集资金，否则“我认为投资评级即将下调，破产保护迫在眉睫。”

　　阿联酋航空是波音777喷气机系列的最大用户，波音777喷气机是长途运输的主力机型。

　　目前，波音公司的现金总额略高于100亿美元，分析师称这一备受推崇的水平将缓解近期的一些压力，同时警告该公司仍需在年底前筹集资金。

　　大多数分析师预计波音公司将通过发行股票筹集最多150亿美元的资金。

　　按美国民航监管机构联邦航空局方面的说法，波音公司要恢复稳定，所需时间可能不止数月，而是数年。评级机构标普则警告说，波音公司有可能失去其珍贵的投资级信用评级。

　　长年研究波音的欧洲工商管理学院(INSEAD)全球技术与创新教授东斯(Yves Doz)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而，“几十年来，民用客机市场的周期性一直很强。需求的波动，造成了工程和生产需求的高峰和低谷。随着时间的推移，当需求减少时，成本意识极强的新波音公司越来越多地采取裁员措施。许多经验丰富的工人和工程师被裁员，但当需求回升时，波音公司却发现他们已无法再被聘用。”东斯表示，这导致波音越来越多地依赖合作伙伴和分包商弥补技术人员的不足，但实际设计和制造飞机的实践经验和能力却丧失了。

　　他认为，随着对合作伙伴的依赖程度越来越大，波音公司将重点放在了系统集成和总装上，从而失去了一些深厚的工业竞争力。在与竞争对手空中客车公司的竞争日益激烈的情况下，波音公司转而采用复合材料，使这一转型变得更加困难，同时也给自己强加了节约成本的文化。公司治理不善、订单爆满以及董事会成员组成不合理、缺乏信息，使得波音面临的各种危险无法被现实地感知和评估。

　　面对未来的“整改”，东斯表示，该公司面临的最大挑战，是如何克服因其供应系统的复杂性和分散性而产生的质量控制问题。